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會離別，你還會做一樣的選擇嗎？

我還記得第一次椎心刺痛的分手，就像世界突然天崩地裂，一個人哭倒在前男友家樓下。那是我第一次在大街上哭到站不起來，拿起電話打給朋友，我記得我一直對著電話那頭說：「我好難過，我真的、真的好難過。」好像只要讓對方知道我有多麼難過，我的難過就能夠稍稍減輕一點、心可不可以不要那麼痛。

第二次刻骨銘心的分手，幾乎不曾失眠的我，有好幾個晚上睡不著覺。因為一閉上眼，黑暗中就出現我們的曾經擁有，就像跑馬燈一樣把所有我們經歷過的幸福快樂都跑過一百萬遍，但張開眼睛，卻發現你已經不是我的誰了。所以我不敢閉上眼，最後累到不省人事，卻總是在凌晨不知道幾點又突然驚醒。

那些曾經說好要一起經歷的、一起陪伴彼此的、我們的夢想，都不再可能實現了。

我想，我花了太多力氣去愛、去相信，所以最後的分開，也加倍的失落與心碎吧。不知道要花多久，才能真正痊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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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再見從來就不容易，更何況當對象是你最看重的人事物。像是感情、家人、朋友或工作。

最近的我，也經歷了一次人生中重大的離別。對象是我自己與夥伴從零開始一起創立的組織、是一個我看重的價值、是一群我珍惜的靈魂、是三年半跌跌撞撞但仍奮不顧身選擇堅持下去的日子。

從要做這個決定到真正下定決心，內心經歷了數不清的掙扎與煎熬，有太多的聲音與情緒在腦袋裡嘶吼。每天晚上的淚水，已經不知道是因為痛苦、不捨、愧疚、難過、憤怒、害怕還是無助。

一直到現在，我都還不敢整理從辦公室座位收回來的東西；我都還不知道該如何恰如其分地回應夥伴傳來的長長訊息。一直到現在，對著大海吼著心裡面的思念，眼淚都還是會忍不住滑落眼角。一直到現在，讀到關於失去與離別的文字，心頭都還是會隱隱作痛。一直到現在，敲打著鍵盤打下這些文字，還是一點都不容易。

我必須面對，再也無法跟大家一起做夢了、再也無法參與那些屬於大家充滿成就感的嘗試與冒險了。聽到別人談起那個名字，想起這三年半、想起大家、想起那些還來不及說的話、想起那些來不及完成的夢想。原來離開自己的創業就像分手，甚至比分手還痛。

「都會過去的，都會慢慢好起來的。」我想起乾媽在上一次分手失眠的時候，透過電話這樣告訴我：「我知道你很難過，難過就難過吧。但是，都會過去的。」

是吧，都會過去的。就像前兩次在感情中重重跌落、就像這樣子失去全世界、失去生活重心的痛，都隨著時間慢慢過去了。

時間除了會稀釋原本濃綢的悲傷，還會讓我們更看清楚當初自己的模樣。

當初的我是因為相信，離開是對彼此、對大家更好的決定。當初的我是因為相信，唯有放開緊握的雙手，才能夠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。當初的我是因為相信，人生最終還是一無所有，我擁有的只有我自己，所以我必須承擔這個責任，好好地照顧自己，儘管必須付出疼痛的代價。

而這樣的決定，或許無法被所有人諒解。就像分手，不見得另一半能夠理解自己的決定，而我們也不見得能聽清楚對方的立場。有好多疑問、好多還沒有說的話，都來不及說了。又，其實有說的必要嗎？

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會離別，你還會做一樣的選擇嗎？

我的答案，是肯定的。

因為生命中的每一個決定，只要是當下的自己能做出最好的決定，那都不會後悔。因為這些傷痕累累，才讓我長出現在的自己，才讓我遇見下一個更好的人、才讓我往下一個人生的目的地去。

點，連成線；線，連成面；而面，編織成我的故事，每一次選擇後，都全心全意地參與，以及勇敢分享的故事。